“喂!你怎么这样!喂!”
林浔又推又捶地喊了几声,但毫无反应。
就不该和她说那些话,她肯定把这些都记住等着下次拿来嘲讽我。还把我锁起来跑了,简直是“混蛋中的混蛋!可恶中的可恶!寒镜月你怎么偏偏就是个哪哪都比我好的混蛋!!”
他趁着没人把她骂了一通,可越骂他越郁闷,抽抽噎噎地胡乱擦着眼泪,门却忽地一动。
林浔脑子一轰,连忙向后一跳,反应过来后马上上前堵住门。寒镜月推了两下,第三下果断踹上去,林浔踉跄着丢掉鞋跑向床趴下,把脸埋在被子里。
寒镜月关上门,一声不吭地站在他后面,林浔见她迟迟没声音,悄悄从被子里露出来眼睛回头偷偷看她,被她阴森森的目光吓了一跳。
“我……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现在说什么都逃不过被她打了,林浔索性把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蒙住,至少这样会比直接被打稍微不那么痛一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寒镜月答应过他以后打他他可以找个东西把自己保护起来,她不会卸他的防具,她记性很好,应该不会忘。
绝望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林浔恍惚间听到寒镜月的笑声,尴尬地扯下被子,寒镜月坐到他床边:“骂呀,怎么不继续骂?”
林浔颤颤地不敢看她:“你别生气,诶我真不是对你有意见,我……”
他还想再说什么,寒镜月戳他微肿的眼泡:“骂人也哭,你一天到晚只会哭这一个本事吗?”
“你别乱戳我!”林浔被她一戳又痛得渗出几滴眼泪,“你在门外为什么不理我,等我骂你了又来吓我,现在我准备好要被打了你又来和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真的很讨厌知道吗?”
昏暗下他看不清寒镜月是何神色,赌气似的说了一通,分明做好准备要解气地把她撵出去,可心口却不可自控地绞着,以至不想抬头看她,可寒镜月偏偏不打算放过他,掐着他的下巴把他扭过来:“你骂得那些话于我而言有个屁的杀伤力,要不是听见你哭了,我才懒得管你。”
林浔颤抖的肩膀忽地一正,愣愣地看向她:“那你是来安慰我的?”
果然跟蠢猪就不能沟通。寒镜月翻了个白眼,握住了他的手:“你要是心里实在难过,今晚你在我面前哭我不说出去,明天你去找嫂子说清楚,她其实也很挂念你不是吗?”
林浔不知不觉靠在她肩上,很轻地应了声,两人沉默了许久,半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喂,我们两个干嘛要挤在一张床上?”
寒镜月打了个哈欠:“那你滚下去。”
“这是我的床吧?”林浔理好被子躺下,“我要睡了……谢谢你陪我。”
寒镜月应了声,整好衣服躺下,林浔体温比她高些,从前冬天的时候两人会挤在一起睡,边聊天边睡,聊到后半夜林浔已经迷糊得乱答乱应,寒镜月就借机让他答应一些损他的事。
想到这她向里凑了凑,林浔给她腾了个位置,小时候还能睡下的床现在显得有些拥挤,两人望着天花板,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松手,不知过了多久,林浔忽然道:“祁使的事其实确实和我们有关,对吗?”
寒镜月几近睡下,猝然清醒:“……不是。是丞相。”
她警觉地瞥过眼睛,林浔依旧望着天花板:“那几个证人是丞相杀的无疑,但祁使之死实在蹊跷。”
“他鬼魂飘过来告诉你了?”寒镜月冷不丁被自己逗笑,手心的另一端却一哆嗦,林浔抓紧了她的手:“大半夜的你别吓人!”
寒镜月云淡风轻:“既然没鬼,那就没人能证明不是丞相了。”
林浔犹豫了许久:“……如果有一天对你很重要的人做了穷凶恶极的事,你会揭发吗?”
“你一定会。”他分辨不清寒镜月的笑声是嘲讽还是欣慰,“但我只会选我喜欢的。不管是对是错是利是弊,只要我喜欢,我就会坚定地站在那一边。”
林浔哑然,不再追问。此夜漫长,不知何时昏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