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当那人眼里变得只有那个三冠赛马娘,当那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高洁的学生会长,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在这仍不是不能破解的局面。就和以往面对的任何一个困境一样,总有可以突破的点。
她已经发现了,鲁铎象征并不像那人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
鲁铎象征的训练员其实并非有意地回避他的同居人,他只是正紧锁眉头苦于思考一些事情且无暇分心说话。
承诺是中途就给出了,可直到他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灵巧贝雷体内以后他才把现状理解——明天要赴约去鲁道夫的家里……去鲁道夫的家里。
这应该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鲁铎象征,他唯一的担当马娘,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不,这样说不足以表现鲁铎象征的重要。
准确的说,他现如今生存的意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在于鲁铎象征,而其余的琐碎小事之和也不到百分之一。
如果没有鲁铎象征,他会立刻不知如何是好,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他会失去“鲁铎象征的训练员”这个称呼,那还要叫他什么?
“薄荷”吗?还是“他”?
优先思考鲁铎象征的事情时,他当然可以不考虑一切,身体或许在做些什么运动,那随惯性做下去就好,身上的人或许在和自己说些什么话,她又不是鲁道夫,那只把鲁道夫的话听进去就好。
当灵巧贝雷误以为自己无意的恶作剧对他造成了多大伤害时,他本人其实完全不记得刚刚除自己答应了一个要求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实在是操了没必要的心。
但是,鲁铎象征的这个要求实在困扰鲁铎象征的训练员。
训练员可以为鲁铎象征做任何事,包括去她的家,这是当然的,但他当然也有揣测鲁铎象征要求之后所想的自由。
鲁铎象征要求他给跑鞋钉上蹄铁,这是为了训练和比赛,鲁铎象征要求他做好新衣,这是为了登台表演。
但是为什么要去她的家?
训练员与马娘之间,学生会长与一个教员之间,最为瞩目的三冠赛马娘与区区一介崇拜者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电话约定到家中解决?
他想不明白。
难道是要交朋友?
他曾经听说过的,班级里一些要好的朋友会没理由地去对方家中游玩。
鲁铎象征要和这样的他交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交友对象是这样一个恶劣之人,他很想反对。
为鲁铎象征付出一切,他绝对不会要求任何回报,而至于彼此之间一向过于疏远的关系……他从不介意自己将手举过头顶也碰不到鲁道夫的脚跟。
污秽肮脏的他不值得被留神,他也本不该继续与任何人有交集的,但他的自私让他苟活于世,不要脸地融入社会,只为继续瞻仰鲁铎象征身为赛马娘美好的一切。
姑且是让身上不再有笔迹了,每一处他都仔细地洗净,他逆时针转上旋钮,水声停下。
在离开浴室前他想,如果那个银发的马娘还要做的话,就劝她动作轻点吧。
明天就要去鲁道夫的家里了,再洗洗身子倒是没什么,添上新伤会有点麻烦。
——————————————————
吉斯通记得,即便是她那混账到极点的母亲与母亲那无耻程度更有甚之的校长好姐妹,也是会产生歉意的。
那是在老师逝世后不久,校长在家里与父母有说有笑地享受糜烂茶话会时,忽然把令人不适的目光对准了自己。
校长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两张对折起来的纸,单手递给了她。
歉意就在这一瞬一闪而过,此后再不能从这厚脸皮的女人面上见到半分。
低头平静地看着手中那两张单薄可悲又眼熟的纸,吉斯通想明白了许多。
原来老师那一回晚了一天才把定期交换的信送来是因为原来的那封被人扣下了,罪魁祸首至今才把信归还。
原来这位客人今次前来的原因就是交还这封信,但可以肯定的是校长阁下绝不重视,她只是以捎信为理由到友人家里闲聊,并且在中途一度忘了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