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了精神了就是了不起,早上还说句话都晕乎呢。”寒镜月假装刚刚自己被他吓到的一幕没有发生,径自坐到了床边,“好消息,今天我对上今茶了,如你所愿,我帮你狠狠收拾了他一顿。”
林浔笑得有些疲惫:“谢谢。”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寒镜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林浔迟钝地向旁边躲了躲。
“喝了药好些了,你别老动手动脚的。”林浔拢紧了头发,生怕被寒镜月又抓住一顿折腾。
寒镜月盯了他片刻,忽然道:“突然发现,你散着头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林浔见鬼了般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寒镜月翻了个白眼:“蠢货。”
“我不是蠢货。”林浔反驳,突然咳嗽起来,因着突如其来的病,早上的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活着,迷迷糊糊时口中一热,随即而来的苦味呛得他连连咳嗽。
“小心些。”傅翊见他醒了忙扶起他,“太医方来看过了,说你受了冷,寒气入体才高烧不退,开了几副祛寒的药,才煎好来喂你服下。”
林浔慌忙伸手去接碗:“劳烦义父了,我自己来吧。”
傅翊端着碗的手轻轻一躲,林浔接了个空,手已酸软得难以动弹:“和见说你思虑重,受不得别人的好,可既然病着被照顾一下又何妨呢?”
“义父……”林浔还想再说什么,嘴却已被勺子堵住,难耐的苦味在口中卷着,久久不散,他乖乖被喂完一整碗,才悻悻开口,“义父不要告诉阿见姐姐我病了,就说我没打赢。输了。”
傅翊沉眉:“我总觉得你的病另有隐情,此事还当告诉和见。她不会责怪你的。”
“哦……”林浔失落地躺下,默默地侧过身去,良久,听着傅翊收拾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郁积的那一团气儿蓦地涌上鼻尖,“义父,我真的很笨吗?”
傅翊的手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浔明了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浔以为自己又睡着了,傅翊的声音忽然将他拉回现实:“和见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一直以为她不喜欢小孩子,当时你才十岁吧,才这么高呢。”
他说着在自己腰前比了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躲在和见身后,怕人得很,也许是我生得太凶狠吧,你尤其怕我,有一次我见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就想着来逗你玩,结果你一见我就哭着跑走了。”
“义父……”
傅翊笑得开心:“你胆子小,那时候又水土不服常生病,少不了要喝药,有次你喝完药坐在门口哭,我问你怎么了,你说你怕苦,但更怕和见骂你。”
“义父!”
“害羞什么,你要想听,我还能说更多呢。”傅翊说话之余在林浔的衣物中找到了他送的玉佩,林浔十岁生日时他送的,日光下青绿更显通透,映得“林浔”二字熠熠生辉,“这玉佩你要好生戴着,等你及冠取字的时候,我再托人将你的字刻在背面。”
“义父……?”
傅翊望向他,许久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嗯?”
要是真能忍住不想就好了。林浔艰难地咳嗽着,寒镜月抵住他的背:“喂,我又不是真骂你,你别死了啊。”
林浔咳得更厉害了,边咳边用手捶寒镜月:“咳咳咳……我没死呢你能不能盼点好的,咳咳……你说你把今茶狠狠揍了,你没事吧?”
寒镜月见他咳得厉害,一时有些不自在:“打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平日里体力好得很,一病就成这样了?”
“你少借机取笑我,将军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我在想是不是和昨天那个钦天监的人有关,咳咳咳……能帮我倒点水吗,谢谢……咳咳咳……”
下午的药服下后确实舒服了不少,可现在却又突然咳起来,林浔只觉喉中似有火烧,又痛又痒:“要是我今天去赢了,我就……咳咳咳咳咳咳………”
“是福不是祸,你今天的对手不是善茬。”寒镜月端来水,熟稔地用手抬起林浔的下巴,将水缓缓倒入他喉中。
林浔一怔:“咳……我还没到要人喂的地步,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什么叫不是善茬?”
寒镜月想了想:“秦辞。哥哥专程让我去看了他昨天的场,此人实力不俗且下手狠辣,他的上一个被对手被他打得下不了床。”
“怎么好像听过这个人,记不清了……”林浔支着阵阵疼的头,越发疲惫,寒镜月食指一弹把他弹回了枕头上:“那就别想了,晚饭吃过了没?”
“下午喝了点粥,不饿。”林浔揉着被她袭击的眉心,“疼死我了,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对我好点行不行?”
寒镜月又弹了他一次:“想得美。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言罢起身离去,关门的一瞬,寒镜月蓦地沉下脸,哥哥所言的另有隐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轻步至傅翊房前,远远瞧见窗影上他似乎在写什么,确认他暂时无暇闲顾后,再次顶着暮色,快步向钦天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