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又追着来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信武侯想拉拢殿下,还是打算借机除掉殿下?
瑄王母妃家族虽没落,却依旧有残余势力在朝,毕竟曾是世家大族,怕瑄王站队太子,被信武侯所忌惮也未尝可知。
思及此,凌琸戒备地看向李攸,忽然想到什么,眼神怪异地问:“不会是小将军您去告廷尉,说王爷昨夜去过春风楼的小巷吧?”
此话一出,凌琸顿觉不妥,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凌琸立刻跪地道,“属下失言,望将军赎罪。”
对于旁人的猜忌,李攸早就习以为常,而如今听见瑄王身边的人这么说,李攸心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因为什么,但是李攸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我。”
凌琸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李攸叹了口气:“我昨夜只在侯府,若你不信可去随意查探。春风楼向来宾客众多,人来人往间被有心人瞧见也说不准。可若真是普通人碰巧撞见,要么害怕得闭口不敢言,要么昨夜就该发作,如何等到今日午时才将殿下带走?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皇子,廷尉几个胆子敢这么做?你与其在这怀疑我,不如去探探崔治究竟因何而死。”
凌琸刚说完就后悔了,可凭这几句话就将李攸嫌疑洗净也是没那么简单。
见凌琸未置一词,李攸就知道凌琸的想法,没在继续费口舌,只是问道:“如今殿下在何处?廷尉寺?”
凌琸:“宗正寺。”
这事儿很快满朝野都会知道,没必要隐瞒。
李攸闻言一愣:“怎的去了宗正寺?”
宗正寺历来管皇家事务,除宗庙属籍外,还会收押犯了事的皇族。
如今崔治之事,事情尚未明了,便是可能涉及瑄王,也应该廷尉先行查清楚,怎的就去了宗正寺?
凌琸也不清楚情况,齐怀赟去了宗正寺,向席和他一并被赶了出来,凌琸思来想去都不放心,所以想到事发地再看看,没想到被李攸抓个正着。
见凌琸一问三不知,李攸转身打算离开,凌琸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将军,属下知道将军一直困扰我家王爷的纠缠,对王爷的邀贴避之不及。”
一句指责似的话砸在头上,李攸下意识想解释,却又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李攸一直逼着齐怀赟是事实。
见李攸不说话,凌琸继续道:“但是我家王爷是真心实意欣赏将军,也知将军处境困难,不愿与您添麻烦。而如今王爷身陷囹圄,恐被奸人所害,属下们虽有心相救却力不从心。先前是属下失了心智,才口出妄言,还望将军大人大量救救我家王爷,待日后事了,凌琸定负荆请罪,任凭将军处置。”
凌琸给李攸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李攸赶忙上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承诺之事于他而言太重,此生至今二十多年,李攸只做过一次承诺,为这一承诺,他背起了大俞江山国土之责。
而如今看着凌琸那双爬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想起今日上午齐怀赟吃饭时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齐怀赟今天的着装有些奇怪。
齐怀赟并非怕冷之人,怎么的穿了如此厚重的大氅,又收拾的如此郑重,怕是一早便得了消息,知道自己将要造难,不愿失信于李攸,不愿在李攸面前失了颜面,也不愿在小人跟前失了风骨。如此紧要关头,他竟还会关心李攸的一顿饭吃没吃饱,介绍尧都近来趣事,甚至临分别前,还让向席拦住了李攸不至于暴露二人关系。
所以那顿饭,是重逢,也或许…是告别。
当今圣上心思深沉,身体愈发衰败后,对周遭之人也愈发猜忌。
有五皇子之事在前,依着齐怀赟如今的处境,若真被人构陷,恐凶多吉少。
李攸的心忽而沉至谷底,向来慎重不予承诺的人,拉住凌琸的胳膊,将人扶起时郑重说道:“我愿相助,还王爷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