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出门在外,还是叫我庄小姐罢。”她理了理衣裙,起身略过他,打开门,“进来吧,正好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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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怕陛下发火迁怒谢家?”
次日知府府上,张岳衡听完谢槿语转述,吓得跳起来,“你以前不是最在意这个?委屈自己不说,还处处都要迎合陛下的喜好,如今怎么就敢如此硬气,连陛下都敢打了?”
“别的不说,要是被都察院那群家伙知道了,还不得扒你一层皮。”
“庄小姐打轻薄良家少女的好色商人,就是说破了天,法理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谢槿语撇撇嘴不在意道,“要怪就怪他自己隐藏身份,没办法,只能白挨这一下了。”
“你就不怕他怀恨在心,留着回宫以后慢慢算账?”
“……?”她无语道,“他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阴险小人,好歹是一国之君,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倒是你,我总觉得你对他有偏见?”
“不是我对他,是他对我。”他反驳,“你方才没看到,他看我那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要把我全家都流放了,可怕得很。”
“是么?没注意。”
“……”
“也是,方才陛下像看不见我似的,光对着你讲了半天,你倒只顾着看墙角的花瓶。可看出什么了?”
“做工粗糙,配色灾难。”
“……说点我没听过的。每次从你嘴里一过,感觉全天下都找不出一件好东西来。”
“谁说没有?我宫里那件甜白釉划花缠枝莲纹梅瓶就不错,还有那一套白瓷杯盘……哦,你没见过,那算了。”
“……”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对了,你们刚刚在里面……发生什么了?”他话锋一转。
“什么?”
“也没什么。”他状似无意道,拾起茶盏盖随手拨了拨漂浮的茶叶,“就是在外面听见你喊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差点破门而入。”可惜被挡得死死的。
“……你听见了?很大声么?”她忽然有些窘。
“倒也不会,只不过我是知情人,又熟悉你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敷衍道:“没什么。”
“他抱你了?”她动作一顿,下意识拢了拢领口。
他循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顿时拔高了音量:“他还亲你了?!”
“……?”她被他的反应弄得脸热,“张状元,你是书读傻了,还是记性不好?他是皇帝,我是皇后,夫妻之间这种事情很正常。你就是没吃过猪肉……不对,你就是没成过婚,也不能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他嘟囔道:“你和他又不是什么正经夫妻。”
“……你说谁不正经?”
“不、不是。”他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都决定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和离出宫了,怎么还让他对你动手动脚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出宫了?”
“你忘了?你以前天天说,绝不会嫁给不爱的人。”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后来虽然是为了谢家,可你心里也没放弃过这个想法,我没说错吧?”
她一怔,沉默半晌,良久才道:“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