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天没来,你怎么连猫儿子都有了?!”向风贴着墙根,移到修理身边。
“别挡着我!”修理挥舞着锅铲,无暇他顾。想了两秒钟,他一边往锅里加调料,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他是男孩子?”
“我管他是男是女!”向风抓起锅盖,当挡箭牌,“它过来了!快把它弄走!”
“它不咬人!”修理一肘子将向风顶了出去。
餐桌上,修理专门铺了一张雪白的餐布,给长缨放罐头。
向风咬着筷子直皱眉:“脏不脏?”
长缨闻言,尾巴一扫,有要起身的趋势。
“猫大爷,您请。”向风秒怂,端了碗,埋头苦吃。
吃完罐头,长缨回到沙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眼睛半眯着望着餐桌方向。向风不自觉地又往边上挪了挪。
“逗逗这几天怎么样?”修理去厨房给他添了一碗饭。
“化疗还剩两天。”向风接过饭碗,语气变得正经起来,“那孩子特别乖。效果比预期好,现在勉强能下地走一走,就是不太稳当。”
“哪天出院?”
“观察两天就能走了。”向风叹口气,“不知道能留给他们多长时间……半年?三个月?回了老家,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两人一时无言。
作为医生,他们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加珍惜每一次相遇。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生命,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想要挽留。
“说起来,”过了一会儿,向风突然说,“自从知道你的性向,我感觉自己一瞬间苍老了。”
修理大为困惑:“此话怎讲?”
“我就像个老父亲,整天担心你遇人不淑。你看你这张娃娃脸,一点也不像快三十的人,可别被好色的老男人给骗了!”
“快闭嘴吧你!”修理起身收拾碗筷,“别烦我,自己去那边躺会儿。”
“我床没了。”向风哀怨地看向沙发。
修理还以为他指的是客房的床:“不是还有沙发?当初是谁说,沙发比床舒服的?”
“我对猫过敏!”
“放心,长缨真的不咬人。”
“长缨?”向风挑眉,“取的啥名啊?这么肥,我看叫吐司比较好。”他偏头打量了一会儿橘猫,“帅哥养的?”
“嗯,算是吧……”
向风喃喃自语:“物似主人形,帅哥养的猫,应该不咬人吧?”
修理把碗放进水池:“不信你问它。”
向风小心翼翼贴着沙发边缘坐下,冲猫眨眨眼:“喵?”
长缨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算是回应。
修理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向风抱了个靠枕,挡在自己和猫之间,小声嘀咕着:“……小猫咪,我问你,你主人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喜欢男孩子你就喵一声,喜欢女孩子的话,你就甩甩尾巴。”
长缨垮着一张猫脸,半晌,甩甩尾巴:“喵——”
向风怪叫一声,冲修理直招手:“修理,快来!这猫成精了!”
“我警告你,别在猫面前胡说八道。小心它咬你。”
“你不是说它不咬人吗?!”向风突然想起什么,挪挪屁股,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门票,放在茶几上,“差点忘了正事。”
那是他半年前就买好的演奏会门票,原计划是和竹子一起去的,现在竹子去了外地,他这个一听古典乐便打瞌睡的音痴自然用不上。
长缨好奇地跳过去,一只雪白的爪子摁在门票上,识字似的,垂着脑袋去看。
“竹子下周生日,但我等不及了,车票已买好,惊喜嘛,择日不如撞日。”向风打量着猫,一边对修理说,“这个,带你家房客去听。小猫咪可没说他不喜欢男的,说不定……”
修理苦笑,打断了向风:“我和他——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