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替他们打开了最里的牢门,发出嘎吱的响声。
一个身着粗布的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笑了。
宋潇声背着光,看清了男人的脸,或者说是一个少年的脸。
稚嫩、青涩的脸。
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宋潇声忽然上前,弯下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空出来的那只手狠狠甩了过去,皮碰到肉的脆响在空中猝然炸开。
手心作热,发麻的触觉让宋潇声的思绪回来了一点。
“要来杀我了吗?”尽管看不清眼前的女人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情绪,男孩依然摆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无所谓的模样,望着她笑。
仿佛这样就能刺激到眼前的人,他继续道:“她是你妹妹吗?”
一旁点灯的守卫凑进来,见到宋潇声拉着这个人,心头一紧立马将二人拉开:“哎哎……夫人使不得!”
宋潇声抿紧嘴,鼻翼翕动,胸廓剧烈起伏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想杀人,是她挣扎的太厉害了。”地上的人仿佛在陈述一件不以为然的小事,“她一叫,我就烦,干脆把她砸死。死了就不动了,多省事,那么高的玉米地,没人看得见我们在干什么。”
“疯子……”宋潇声嘴巴被犬齿咬出血,手不住地抖着,“疯子!”她欲要上前,被沈淮竹拉住。
背脊撞到沈淮竹的胸膛,那只发热的手被沈淮竹握住了。
沈淮竹的掌心微凉,扣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一旁的守卫把灯拿到他们二人身旁,点亮了二人的脸,还叹了口气:“怎么问他都不说自己是谁,我们也没办法了。”
地上原本擒着笑看宋潇声愤怒的模样的少年瞬时收敛了笑意,“你没死?”
很快他的眉头出现一块阴影,十分疑惑:“不应该啊……你的脸都被我砸烂了,怎么可能没死?”
他记得这张脸,去年十月,在下丘的城郊,临近多扬县的地方,自己亲手杀了这个人。
他喜欢欣赏别人的恐惧、愤怒、欣赏自己能给别人带来的一切不好的情绪,乐此不疲。
看着他人的痛楚和绝望,然后亲手扼杀她们想要逃走、以为能获救的心理。
所以他先用石头把女人的手腕,脚踝,全都砸烂,让她们彻底走不了,然后一层一层扒下了女人的衣服,看她们白花花扭曲的身体,看着她们像虫子一样蠕动,爬行。
他就会产生癫狂的快感。
从去年开始,他陆陆续续杀三个人,挑准城郊地带出手,让她们死的悄无声息。
他忘不了眼前这张脸,是他杀的第一个人,所以再一次出声:“你的脸已经烂了,怎么治好的?不对……你不是她,”他说的缓慢,像孩童般提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眸子里溢满了纯粹的好奇。
“你是她的姐姐还是妹妹?”
宋潇声的呼吸逐渐平息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宋潇声,就是这人所杀的。
在场的人除了宋潇声和沈淮竹,其他人的心里全是疑惑,他们知道这位王妃是个小地方的人,可上头只有一个哥哥。
哪里来的姐姐妹妹?
守卫厉声道:“你这厮不要乱讲!”
“呵,”少年笑了,他的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显眼,还火辣辣的痛。
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他靠在砖块堆砌的墙,硌背:“你们去下丘城郊靠着多扬县的地方挖嘛,我亲手埋的,说不定还能看见骨头呢。反正都是要被送去西北的,我让她死在家乡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