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每天的训练和排位赛,坂田清志基本天天往图书馆跑,查询资料和过往录像,调查和研究其他选手,从他们的打法和招式中吸收能为己所用的部分,还不时与负责体能锻炼的拓植教练请教、交流……任谁看都很忙碌。见他已经在着手改良手冢领域和魅影了,手冢国光不免期待了起来。可惜的是梦境没给他们偷师的机会,直接跳过坂田清志研究和测试的过程,来到了他完成漩涡和红灯后找“仁王雅治”对练的场景。他通过这种形式,让“仁王雅治”学去自己新研究出来的两招。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他独家研究出来的招式,没道理把原理和研究过程展现在这么多人眼前。哪怕是从别人的招式改编而来,能在此基础上融入自己的风格,改成另一种形式,其能力也是值得称赞的。把累瘫的“仁王雅治”背回214托“桦地崇弘”代为照顾,坂田清志这才走去没什么人的浴场洗澡。幸村精市问仁王雅治,通过今晚的梦境,是否能够用出漩涡和红灯。仁王雅治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阵,“原理不是很复杂,花点时间练一练应该可以。”“是吗,那还真是叫人期待。”幸村精市轻轻一笑,“算是只有我们才享有的福利吧。”幸村精市指的是他们是最先来到梦中书房见证坂田清志三年岁月的一批,拥有更多时间观察他的言行举止、网球风格和打法,想要模仿学习会比其他人更容易,并且更接近他本人。那些稀松平常却温馨美好的点点滴滴,都是只属于他们的回忆。“你这样一说,我不就只能成功了吗。”仁王雅治嘴上说得无奈,面上却不见为难之色。“没信心吗?”“怎么可能。”切原赤也正惊叹红灯和漩涡这两个名字格外帅气,眼睛里满是崇拜,还得意洋洋地跟旁边的人炫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起的名字,几个二年级的都无语地看着他。人们在洗澡的时候常会趁此机会整理思绪,坂田清志也不例外。泡浴池的画面并没有投影出来,但众人能正常听见他的心声。“远野的一招一式,全是冲着彻底击溃对手创造出来的。”“为什么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呢?”“手冢那句‘球和球拍不是用来伤人的’,已经彻底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吗?”“……该死的世界。”坂田清志观看“远野笃京”的比赛录像时,他们也都看到了。看着“他”在赛场上狂笑着打伤甚至打残对手,任由刺眼的鲜血在球场四溅,没有人能松开紧皱的眉头。鬼十次郎给国中生简单介绍了一下远野笃京,身为队友的毛利寿三郎沉默着没有吭声,表情好看不到哪里去。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们听见了坂田清志的叹息声,以及让他们瞬间瞪大双眼的心声:“既然没法改变这无理的规则,那就尽可能让我珍视的大家学会躲避和回击吧。”“世事难料,还是得做好相应的准备。”“必要的话,就悄悄违反一下规则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基本不会露馅。”“这u-17集训哪哪都不正常、不讲理,那我稍微动点手脚,也无伤大雅吧?”大抵是这番话语与坂田清志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大相径庭,不少人目瞪口呆,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必要时候冷静果决和站在灰色地带试探规则底线,二者性质完全不一样。前者是能够接受的,而后者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说是颠覆了坂田清志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也不为过。而以幸村精市为首的立海大众人却陡然提高了警惕,留神紧盯着周围众人的反应。就连一根筋的切原赤也也捏紧了拳头,仿佛一旦有人敢说坂田清志半句不好,他就会立马冲上去和对方干起来一般。若是要比喻,便是以立海大成员为中心竖起了不容侵犯的警戒高墙,墙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才刚对坂田清志的大义精神心生敬佩的德川一矢顿时大失所望,却并未说出口。他想相信坂田会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想相信他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会违规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梅达诺雷也是……他当时没能问出他们兄弟俩为何会装成同一个人交替着上场比赛,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自己能否帮到什么,可后来发生的意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没过多久他就回了日本参加u-17。不论如何,他不想凭借只言片语就去下定论。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想,暂时没人开口说些什么,于是记忆继续播放。坂田清志洗完澡来到外边散步,循着萨克斯声去到了“入江奏多”身旁,在“入江奏多”的邀请下去了餐厅边喝热牛奶边谈话。“入江奏多”不停试探着坂田清志,坂田清志在省去细节的情况下一一如实回答,让“入江奏多”不太满意,只能举手投降,问出真正想知道的问题。,!“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三船教练”也问过坂田清志同样的问题。于是,坂田清志说自己想做的事情和“鬼十次郎”差不多,都是帮助其他人成长。“也就是说,你甘愿做垫脚石?”“的确是。”坂田清志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入江奏多”的说法,不仅“入江奏多”,在场其他人也难以置信。“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垫脚石通常都是一次性的,而我是会进化的垫脚石,应该有另一个叫法。”“比如说?”他思索了一会儿,无比认真地看着“入江奏多”,说出了那个今后会一直伴随他的词:“天梯。”——一直往高处延伸的台阶,作用就是任人踩在脚下,助他们走上梦寐以求的顶峰。“我要引导的不是异次元级别的强者,而是苦于无人教导的稚嫩人才。”——因为心智尚未成熟,他们不清楚该何去何从,不清楚何为正确何为错误,会因为一时冲动而酿造悲剧,留下一生的后悔……我要引导的就是那样的幼苗。——过去三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以及将来,只是要将这个范围不断扩大罢了。——至于那些超出人类范畴的家伙,我们很熟吗?没有我,他们就没法攀登顶峰了吗?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管不来那么多人,只能尽己所能,帮一个是一个。我才不要为难自己。“……噗嗤。”入江奏多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鬼十次郎,“他说和‘我们’不熟,管不着‘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诶。”鬼十次郎尴尬地咳了两声,尽量保持严肃,说道:“‘我们’确实不算熟,加上他自认能力不足,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吧。”随即,他立刻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他说的好像他教导的就一定是正确的一样,分明他自己也没多大,那份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说他经历了多年噩梦折磨吗,为了规避原本的命运而尝试寻找多种解决方法,在这期间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也不奇怪吧。”木手永四郎接过话头,“事实上,他的知识储备的确很惊人,都可以和几位数据网球选手平分秋色了。”柳莲二和乾贞治没有反驳,观月初想解释他们之间的不同,思索了一下觉得似乎也不算错,便跟着沉默了。“不觉得更像是他已经活过几十年了,所以才会一口一个‘小孩子’,心智也格外成熟吗?”“你这说法——”鬼十次郎本想说入江奏多这说法太荒谬了,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口了。“很有道理吧?”入江奏多笑盈盈的,“正是因为他经历过一次那样的时期,才更能理解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感受,用恰当的方法引导他们。”“……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奇怪的地方就说得通了。”“清志对我们的感情不是单纯在梦里见过许多次就能解释的,他也许在更早之前就认识我们了。”真田弦一郎悄声与幸村精市等人交谈道,心里五味杂陈,“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对牺牲自己一事毫无怨言……”“还有他偶尔表现出来的隔阂感,有意无意和‘我们’保持距离,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仁王雅治的脸上不见笑意,“是因为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只能藏在心里,觉得自己始终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法完全融入吧。”“可是,小清志在全国大赛之后就放下心结,向‘我们’求助了啊!”毛利寿三郎的语气颇为急切,“他主动向‘我们’走出了一步,已经在好转了!”“即便如此,他也曾因此受了许多苦。过去留下的伤疤是无法轻易消失的。”柳莲二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听着同伴们关心坂田清志的话语,幸村精市闭眼沉默良久,适时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在为清志过去的遭遇难过,可如今清志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霾,我们身为他珍视的同伴,就没理由继续盯着他的过去,忽视了他的当下和未来。”“虽然我们什么也做不到……但至少可以记住他过去的付出,注视他过好当下,见证他走向未来,为他的积极改变而高兴。”“我想,清志也会这么希望的。”恰好就在此时,坂田清志的心声传了过来:“嗯,差不多了。去找文太和雅治练练吧。”他们这才转头看向投影,看见了相比之前活泼了不少的坂田清志,听他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练趴两个“好队友”。“你说的对,幸村。”真田弦一郎眉间的皱纹不知何时消失了。他们是看着他一步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他本人已然挣脱了过去的桎梏,他们没理由还纠结于散落一地的枷锁碎片曾伤害过他。也许是因为他们只能旁观,不能像那些幻象一样真正帮到他,才会萌生出这种颓丧的念头吧。“与其叹息自己没能做什么,还不如立刻行动起来,在生出更多后悔的念头之前快刀斩乱麻来得好。不要只看失去了什么,还要看还剩什么、能做什么、会有什么。”“及时转变思路,不要钻牛角尖。”那是他的行事作风,也是他对他们的教诲之一。“没时间感伤了,接下来这场对练很重要,大家仔细看!”“明白!”在幸村精市的提醒和指令下,立海大众人从感伤中及时脱身,集中注意力观察眼前的双打对练。:()以常胜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