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锦是出了名的柔软,也同名字一般,湿了水之后就开始皱缩,很容易撕碎。
往常换下来的衣服都是下人浣洗干净,她就一时没想起天羽锦还有这样的特性。
等她稍微一用力,被热水烫到起皱的裙子“刺啦”撕开一道口子,整个人都直接傻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难不成她是什么天生神力?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非常利索地将撕坏一角翻到下面,挑了一处不算明显的脏污重新揉搓起来。
这次她特意放轻了力道,也顺利地将那一小块的地方搓洗干净。就是在给衣物翻面时,又不小心撕开一道口子。
那声音在空寂的小院十分明显。
江新月就算想要装死,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当做没听见。
她压根不敢抬头,双手浸在污水当中的反复地将衣服揉吧,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要是说这次只是一个例外,你一定会相信的,对不对!”
裴延年没说话,喉咙间的咕哝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洗坏的衣服已经不能要了,江新月将衣服扔掉之后就帮着裴三开始打扫屋内。
这次她特别仔细,先是拿着扫帚将堂屋仔细清扫一遍,又拿着干净的巾帕将桌椅花几等擦得干干净净,就差没能在上了漆的桌面上照出人影来。
这次可把她累坏了,感觉自己受伤的腰都快要断成两截。
她恶狠狠地想,这次自己可是出了大力气,裴三就算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能挑出她的毛病吧。
谁知道她兴高采烈地站起身,鲜血齐齐地往大脑中涌去。她眼前一黑,撑着花几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还没有缓过来时,就听见清脆一声。
花几上的陶瓷瓶砸落在地上,变得的四分五裂。
她站在碎裂的瓷片前,惶惶扫了眼门口的位置,紧接着就蹲下身子将碎瓷片归置在一起,努力地想要补救。
在捡到第四片时,地上多了一道男人的影子。
很快自己的手腕就被攥住拉到旁边。
她抬起头就对上男人沉沉的视线。
在正常的情况下,两个人头一次距离得这么近,近到江新月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他深邃眉眼里的藏着的不耐烦。
他弯着腰,肩背连成一道曲线,捏着她手腕的手很快松开,忍着火气说:“你先站到旁边去,免得最后伤到了。”
江新月无措地看着男人往外走,从外面带来扫帚之后利落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清扫干净,紧接着就在屋后的角落挖了一个坑,将碎瓷片全都埋进去。
裴延年没在意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其实要说多生气也没有。
毕竟这么大的小姑娘只要家里稍微宠溺些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比比皆是。就连他的侄子裴策洲被家里宠到,连平日的穿衣都要下人服侍。
穿得起绸缎的,想来家中的条件也算优渥。
但是他不想在自己的身边留下一个身份不明的麻烦。
他也做不出那种怜香惜玉照拂的事。
在将铁锹放进杂物间再出来后,他很直接地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江新月的嘴唇上下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裴延年陈述着事实,“你也看见了,你并不适合住在这里。”
见女子始终没有出声,他也没有执着等一个答案,转身离开前给了最后期限。
“三日,我最多能宽限你在这住三日,三日之后你就必须离开。”
——
江新月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她其实也不想住在这里,她想念自己的家,想念徐宴礼,想念舅舅。
可是要被裴三赶出去的话,她又能去哪里呢?